秋醉故里诗意浓
文：颜波
秋雨缠绵，落叶纷纷。故地的秋天，姗姗来迟。黄的像袍，红的似火，灰的如雾，远远看去，它们越来越像秋天了。“寒鸦先雁到，乌桕后枫丹。”秋天的寒鸦来得比大雁早，枫叶比乌桕先红遍。说到秋色，我故乡的秋天简直美不胜收。寒鸦、大雁、枫树、乌桕、梧桐、银杏，大有特有，它们纯属一道道亮丽的风景。在我的记忆中，我的村庄是条泥泞不堪的土路。每逢下雨，行人过车极为困难。现在，村村通了水泥路，堰塘、河堤全部整修完毕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种焕然一新的景象；还有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，它们给村庄增添了一些新气象。乡亲们的脸上流露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，说真的，我已说不出感动。这大概是时代赋予我们的一种幸福感吧。
在诸多美丽动人的画卷里，我侧重于枫树和乌桕。“停车坐爱枫林晚，霜叶红于二月花。”故乡的枫树不多，唯独缺少枫树林。倘若要在傍晚停车观赏晚霞与枫叶互相辉映的美丽景观，我想，还是要等待一些时日才行。乌桕则有所不同，百里红幡，自成一派。错过枫林红，迎来乌桕艳。秋天，站在岑山上，眺望山岗上的一片红艳艳，我心里甭提也多高兴！“萧萧落木不胜秋，莫回首、斜阳下。”每逢秋天，读起清代诗人纳兰性德的诗句，我心灵深处顿时有一种淡淡的忧，淡淡的愁。看见满山遍野的乌桕红，我情不自禁的忧伤就不再有，却另有一番风景在心头！
说起乌桕来，我故乡大悟县素有“乌桕之乡”的美称。随着秋天的到来，故乡的田埂、地垄、山岗到处是宛如朝霞，胜似火炬的乌桕树。秋风摇曳，乌桕熠熠的红辉，十分醒目，且光彩照人。在红艳的乌桕叶里，乌桕籽恰似珍珠，如繁星，若隐若现，楚楚动人。乌桕“身材”臃肿，不如枫树瘦小，也不如梧桐精干，要是比起银杏来，它便是再苗条不过了。在故乡所有的风景中，我最喜秋天的乌桕红。乌桕长得不出众，但它有与众不同的美，能让那些不知名的灌木因此俯首称臣。乌桕叶桃心形，叶片不大，习惯密集均称地长在枝丫上。乌桕春天发芽，夏天繁茂，叶片有绿变葱，由葱变翠，最后由翠变黄变红，稍后，红红火火连成一片。乌桕即使没有枫叶的衬托，它也能独自撑起一片天。
乌桕树适应能力强。它不畏风雨，不忌冰雹，它喜于“昂首挺胸”地长在贫瘠的山坡边。它总是以一个武士的形象出现在我的面前。我记得那年发台风，檀树、槐树、椿树全部被拦腰折断，唯独乌桕树安然无恙。乌桕抗旱能力强是有目共睹的。——我家处北方，长年累月都在干旱之中煎熬。有年创下干旱之最，全县半年多没有下过一滴雨。地里的花生、玉米、黄豆全都旱死，花草几乎干枯成柴，一点火就能燃起，唯独乌桕树还茁壮地立在田埂、地垄边。乌桕树的皮层很厚，有时偶遇顽皮的牛羊碰撞掉一地皮，老远就可以看出乌桕树白白的“肉层”了。但它没有要死的迹象，它会在第二年春天长出茂盛的叶子来。
我的故乡大悟县不仅有“乌桕之乡”的美誉，更是全国数得上名的将军县。从这里走出大将徐海东、上将刘华清，还有聂凤智、程世才、周志坚等将军。共和国的解放战争——中原突围，就是在大悟的宣化店打响的。大悟的英雄儿女为国家的解放前仆后继献出了宝贵的生命，他们用鲜血谱写了赞歌。正如大悟山的乌桕树一样红艳，我一直认为，那乌桕树是无数先烈用鲜血浇灌而成的英雄树。
“金秋好时节，大悟看红叶”。每年秋天，我故乡迎来一批又一批的游客，她们奔着乌桕红而来。她们漫步在乡间小径，一会儿小蹲，一会侧卧，她们多半停留在乌桕树下照相。她们远照近拍，她们跳跃在秋风中，窈窕、靓丽已属她们的代名词。我看见一些护花使者们，他们除了在“女神”身边忙碌摄影外，他们还手舞足蹈谈论起乌桕来。从她们的欢声笑语中，我明白了秋天美；从他们的欢愉与自信中，我感觉到了乌桕醉。故乡除了少枫、稀梧桐外，其余的都不缺。因为乌桕形成林，所以处处有风景。“乌桕平生老染工，错将铁皂作猩红。小枫一夜偷天酒，却倩孤松掩醉容。”从宋代杨万里的诗句看来，他是重乌桕轻小枫的。我也不例外。枫叶如掌，桕叶如心。秋天，它们看似同心，其实，它们各自分明。枫叶大过乌桕叶，却不如乌桕稠。深秋，秋风萧瑟，乌桕纷飞，大有我心与其一起放飞诗语之感。
“自古逢秋悲寂寥，我言秋日胜春朝。晴空一鹤排云上，便引诗情到碧霄。”所有秋词诗句中，我喜欢此诗的情怀与境界。秋风瑟瑟，落叶漫舞。自然界新旧交替，生死轮回已属于一种常态，我大可不必黯然神伤。秋天来了，故乡秋色惹人醉。——秋到桂花香，秋临稻谷黄，秋近果更重，秋深乌桕红，秋天是丰收，秋天是希冀。我记得春满花开的芬芳，记得蝉鸣深树的旋律，更记得乌桕在秋风中不畏寒冷的雄姿。它平凡又顽强的“倔劲”，颇有英雄不惧死的气概，那不正是故乡人不屈不饶的奋斗精神么？
作者简介:颜波，笔名颜延，70后，湖北大悟新城人。九十年代初南下广东，辗转东莞、深圳打工至今。由于热爱文学，热衷于自学，边打工边创作。现系湖北孝感市作协会员，深圳光明作协会员，大悟作协会员，先后在《宝安日报》《孝感晚报》《石家庄日报》《南方工报》等刊物发表过文章，另有诗文入选作品集。现旅居深圳市光明新区，从事塑胶贸易工作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