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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青色等烟雨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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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22/11/24 17:17:06
来自：湖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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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枫吟

作者：蒋卫民

我的家乡位于大悟县刘集镇长冲村一个名为上屋陈家的村子。村口塘埂上，生长着一棵高大挺拔、村里人说有一千多年树龄的古枫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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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枫树生长的位置，光、水、肥充足，所以根深、干粗、枝茂。春天，古枫树总是最先发芽，远远望去，像是在天地间搭起一座黄绿色的宝塔，早早给人们带来温馨、力量和希望；夏天，古枫树茂密的树冠像撑起的圆形伞，冠幅有几十米，树阴占地三四亩，是村民纳凉、品茶、聊天的“天堂”，秋天，古枫树却是最后一个脱下火红的外衣，片片飘落的枫叶，给塘埂和水面镀上了一层“金”，向人们昭示着丰收和喜悦的年景。

关于这棵古枫树，村里有许多灵性之说。有人说古枫树是村里的“生命树”，有人说是对中国革命有贡献的“功勋树”，还有人干脆敬之为“神树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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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世纪初，听说有一场大瘟疫到处蔓延。染上疫毒的人先是呕吐，随后便是拉稀，褐红色的血水流不止，直致脱水而亡。瘟疫袭击到我们村子时，村里有个人称“半调子”的医生，说是从中医书上谋到一个老枫树叶煎水喝可以防治此疫的偏方。为了活命，半信半疑的村里人，还是从古枫树上采集叶子煎服，没想到还真有效。邻近村子的人听说后，也按那个法子来防治，结果避免了一场大祸。据说，那次瘟疫，我们村里死的人很少。自此，古枫树就被村民敬奉为“生命树”。

说古枫树对中国革命有功，则要追溯到1927年那一场席卷鄂东北大地的红色革命。那里，共产党人江竹青、徐子清奉命以教书、行医为名，在我们家乡宣传革命思想、发展党团组织、开展农民运动。当时，古枫树就是“哨点”。树下，就是天然的课堂、教场和集合地。对于那段拿起长矛大刀闹革命历史，耄耋之年的老红军蒋传礼讲起时，依然两眼发亮，记忆清晰：“当年我们就是从这棵古枫树下，走上打土豪分田地、黄麻起义、木兰山游击战场的。这棵古树下，走出过成百上千的革命先烈，还走出了周志坚、宁贤文等一批共和国将领。”正因为如此，称古枫树为“功勋树”一点也不为过。

村里人把古枫树奉为“神树”，还有一段传说。据传，旧时候村里有个村妇，因为丈夫一病不起，田地都由她一人种。一天，因劳累过度，村妇靠着古枫树睡着了，梦到古枫树说话了。古枫树告诉村妇：“你丈夫受了惊吓，魂丢在外面了，你要赶快把你丈夫的魂叫回去，你丈夫明天就会好的。”村妇醒来后，按照古枫树的嘱咐，一路喊着：“哎呀咧，我的活的人（丈夫）咧，莫怕莫怕啰，跟我一起回家啰！”第二天，她的丈夫果真好了，而且还能下地干活。据说自从古枫树托梦给村妇之后，村里无论哪家有人病了，家里人就会乘天黑之前，到古枫树下叩头、作辑，喊着病人的“魂”回家。后来，又发展到村里每逢正月十五、冬月初十等节气，村民们都要到古枫树下祈求古枫树保佑丰收、平安、幸福。久而久之，古枫树自然而然地成了村民心目中的“神”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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历经千年沧桑的古枫树，虽说被村里人称为“生命树”“功勋树”，或是“神树”，但几次差点丢了“性命”。

第一次是大办钢铁那年，一股全民给“钢元帅升帐”让路之风吹到我们那个并不起眼的山乡。轰轰烈烈的大炼钢铁运动，把山里人的脑袋也烧鼓了。“专家”们在山沟里竖起了土高炉，为让炉火烧得更旺，岗上、垇里、村口的成片森林倒在了伐木队的斧下，就连古枫树也被伐木队列入了砍伐名单。说来奇怪，就在伐木队对古枫树动手砍伐的当天，天气突变，伐工们刚一下锯，树枝便在空中狂舞，树干里传出“唧唧”的声声，锯下的锯末呈红色，锯条上沾满鲜红的“血迹”。看到此情此景，伐木工吓得一身冷汗，没人再敢下锯了。后来，还是在村里一位有名望的老人出面肯求，古枫树才躲过被投入土高炉的一劫。这件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，但有一年回家探亲，我专门到古枫树下看了看，发现树干底部确实有一道拉锯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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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枫树再次面临灭顶之灾，是因为村口池塘改造设计不合理造成的。当时，村里人口快速增长，村口池塘满足不了人畜用水需要。为解决这一问题，生产大队决定乘着全国大规模兴修水利的东风，将塘埂下移，扩大池塘容水量。这样的话，长在老塘埂上的古枫树就要被挖掉。在那个年代，大队决定了的事，没有谁敢说三道四。据说，当时挖老塘埂的任务交由大队民兵连长带突击队完成。挖老塘埂当天，突击队挖到距古枫树不足3米时，出现了让人惊魂的一幕。一根粗壮的树根下露出了一个大洞，洞里静静地躺着一条碗口粗的莽蛇，任人如何拨弄驱赶都一动不动。当时，工地上开始骚动起来，有人悄悄说：“这是神灵出来干预了，不能往前挖了，否则要出事的。”村里有不怕事的年长者也出来发话：“莽蛇是古枫树脱生的，谁要是再动它，就要遭大灾”……村民们的种种议论，弄得生产大队干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最终，突击挖老塘埂、放倒古枫树的“工程”便草草收场。

古枫树第三次免遭被砍的命运，要感谢一位远道而来的“贵人”。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，大批城市知识青年响应号召上山下乡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，到广阔天地实现大作为。生产大队为接受好这批“新农民”，决定在大队部新盖住房。可是，在那个物资奇缺的年代，盖房用的檩子、搁条、门窗便成了难题。当时，生产大队又有人打上了古枫树的主意。消息传到村里，村民们“炸了锅”，特别是村里一个疯疯癫癫的所谓“半仙”，整天在村里到处放话：“古枫树不能锯，锯了要出事；老枫树不能毁，毁了要遭鬼！”生产大队知道后，派人将疯“半仙”关起来进行思想改造。就在那个节骨眼上，一位知青的父亲从武汉市来生产大队部看儿子，听说此事后，主动给生产大队献策：“我在武汉市建筑部门工作，你们写个申请，我可以给大队协调一些钢筋、水泥和预制料，解决大队盖房困难。留下老古树，留下老百姓的‘神’和‘魂’吧！”就因为那位知青父亲的一番善意，终让古枫树又躲过了一劫。

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。改革开放后，村里人纷纷拥向城市，似乎慢慢淡忘了古枫树。但古枫树依然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或是卫士，默默地长在村口，用浓荫守护着一方水土安全和文明，更是年年岁岁等候着逢年过节回家的人们。

“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”，保护森林树木就是保护人类的朋友。随着生态文明建设的不断深入，我家乡上屋陈家的山青了，水绿了。前两年，政府出资把村口那口池塘半截子旧塘埂重新填了起来，古枫树周围也修茸一新，古枫树比从前更加郁郁葱葱，更加挺拔秀丽！

如今，古枫树不仅是村民的朋友，更是家乡“金山银山”的守护神！千里之外，我依然要祝家乡的古枫树能够长青不老！（图片来源网络）

来源：大悟散文园地

编辑：周久发夏扬

审核：欧文莉

出品：大悟县融媒体中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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